2015年12月26日 星期六

聶隱娘走後怎樣

在破土的臉書上看到這篇文,太好看了,寫盡我觀賞完聶隱娘後的不安與疑惑,特以誌之。
作者從何謂「台灣」電影寫起,並寫出中國資本介入藝術,台灣電影日益傾中的微妙現象。「隨之而來的則是在中國資本流動影響下,台灣電影開始呈現探討統一議題的情節,而且多半傾向於兩岸統一。」而且,「《聶隱娘》自然不例外。」

作者直言侯孝賢被公認為「典型的台灣導演」,簡直是笑話:「侯孝賢起先是作為典型的「台灣」導演而登上國際舞台的,他執導了第一部描述台灣白色恐怖的電影《悲情城市》。因此,侯孝賢也就被國際公認是「典型的台灣導演」,這真夠讓人啼笑皆非。」

早年侯導透過《悲情城市》批判白色恐怖開始,揚名立萬,成為代表臺灣的導演。直到陳水扁主張本省人民族主義,痛踩了侯外省人的身分,侯的不滿與批判,「就像是在對陳水扁任內本省人取得權位,外省人特權不再、喪失發展機會而發出怨言」,也「像是美國的白種人在民權運動之後抱怨自己被黑人排擠那樣。」

儘管文本或許可以獨立於作者之外,作者仍認為侯孝賢的發言,是一種倒退,《悲情城市》的主軸從此算不上批判或臺灣認同,因為侯導「並不是要以二二八事件或日本殖民時期駁斥國民黨黨國教育下的漢族中心史觀,而只是反映他那一代人的體驗。」

是倒退還是打回原形?若從侯的《童年往事》中一探究竟,無論是阿孝咕蒐集中國寄來的郵票,或是祖孫二人回大陸一段,或許都可以隱隱明白某事實:侯導的電影核心中,徘徊著依戀著對岸的幽靈,儘管幽靈告別人世已久,不知自己對於大陸的認知何等過時,何等偏誤。(朱天心?)

最精采的是作者從文本寫回作者,從《聶隱娘》的故事一探侯導的不安與政治潛意識。作者明寫侯孝賢為何在眾多唐傳奇中獨挑《聶隱娘》?只因聶隱娘便是他自己。「隱娘最終沒有殺害她的前未婚夫,而是消失無蹤。按照真實發生的歷史,不管隱娘做過甚麼,魏博終究是被大唐朝廷征服了。或許這正是侯孝賢自己對於台灣與中國前途的看法。」

如同精神分析那樣,作者給了這樣的結論:『或許終究是這樣:受困在當年促使他批判國民黨的「俠客」仗義扶弱價值,以及令他忠於中國的儒家道德之間,侯孝賢只想逃離這一切;而《聶隱娘》或許正是侯孝賢遁入美學仙境,迴避政治現實的嘗試。侯孝賢的《聶隱娘》因此以同名主角遁入全片中無處不在的絕美風景之中作為結局,這也正是侯孝賢遁入美學以避開政治的象徵。』

然而,作者的批判還沒完。「侯孝賢創造的聶隱娘只是讓自己遁逃而不去面對魏博終將被唐朝征服的現實,但選擇從事態中一走了之並不足以消解她的政治責任。」從《聶隱娘》在國際上被看作是「中國的」電影時,侯孝賢勢必捲入台灣和中國的政治糾葛,因為「藝術其實都是政治的。即使他或許想要否認這點,侯孝賢也已經成了遊戲的一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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